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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署合作协议,排定帮扶日程表 翔宇两代表31日自四川返回校园

时间:2008-06-01 21:27 作者:李玉佩 编审:

 

签署合作协议 排定帮扶日程表
翔宇两代表31日自四川返回校园

  2008年5月31日夜,驻扎四川绵阳帮助地震受灾结对学校——北川中学重建的翔宇教育集团代表吕正军、李玉佩返回校园。作为援助灾区的先遣部队,在绵阳期间翔宇代表和北川中学签署了友好合作协议,排定了帮扶日程表。
  为及早将五万翔宇师生的关切与援助送到北川中学师生手中,受翔宇教育集团董事会、总校长室委派,5月20日顶着余震的危险,翔宇总校长助理吕正军从湖北乘飞机先期抵达四川,进驻北川中学灾后安置地点。5月21日,李玉佩随“绿色方舟”新教育灾后教育重建援助小组乘坐火车星夜奔赴绵阳。 
  5月21日,吕正军总校长助理第一时间向校长刘亚春等北川中学领导转达了王玉芬董事长、卢志文总校长的心意:集团师生筹集的第一笔善款180万元(含王玉芬董事长个人捐款100万元),已经通过中国民办教育协会定向捐赠北川中学;集团优秀教师随时待命开赴灾区支教;只要北中孤儿愿意,翔宇负责安排这些孩子就读集团学校直至完成学业,自信地走向社会。
  5月25日下午,四川省发生6.4级强烈余震。当日晚间,北川中学召开灾后第一次行政办公会议,翔宇总校长助理吕正军被北中聘请担任校长顾问。会上,刘亚春校长对翔宇给予的无私援助深表谢意,邀请吕正军以第三者的眼光察看学校管理。从灾后教育秩序重建及干部管理等角度入手,吕正军向北中行政办公会议提出了五点建议,认为教育教学环境需要进一步渲染,学校领导要充分维护师生的权益。刘亚春校长等领导发言认为,北川中学灾后重建之路漫长而艰难,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刻,翔宇教育集团患难显真情,不远千里援助北中,展现了兄弟般的情谊——北中与翔宇永远都是朋友。
  26日,李玉佩离开八一帐篷学校,进驻北川中学安置点协助总校长助理吕正军开展工作。5月23日到达绵阳后,翔宇代表李玉佩跟随新教育援助小组驻扎“总装备部绵阳八一帐篷学校”——四川灾区最大规模帐篷学校,和北川教体局取得充分沟通。期间,在董事长王玉芬与总校长卢志文直接关注下,李玉佩帮助八一帐篷学校搭建了学校网站,协调解决了学校师生急需的300张钢架床,并代表董事长王玉芬女士捐助了部分家境困难的师生。
  5月27日晚间,参加北川中学灾后第三次行政办公会议,校长顾问、翔宇总校长助理吕正军再次表达了收养、培育北中孤儿的意愿。他表示,随着时间的迁移,学校秩序的完全恢复,有那么一天地震孤儿会因为伙伴已经与亲人团聚,唯独自己形只影单而产生新的心理问题——让这些孩子换个环境生活,是不错的选择,将更有利于孩子健康成长。在尊重孩子意愿的前提下,吕正军希望届时学校能将这些孩子交给翔宇,因为在集团领导王玉芬、卢志文周密安排下,翔宇已经做好充分准备。翔宇江苏、湖北两省各校均会以最贴切的方式,照顾好北中孤儿的生活与学习。
  在翔宇总校长卢志文与北川中学校长刘亚春多次充分沟通磋商基础上,5月30日,翔宇教育集团与北川中学签署结对共建计划。计划从校园重建、校本培训、师资交流、资源共享和学生资助五方面提出了具体做法,翔宇教育集团将为北川中学重建提供办学软件与智力帮扶。翔宇总校长助理吕正军、北川中学校长刘亚春代表共建双方签字。
  策划文体活动,为非常时期的学校管理提供决策参考,10多天里翔宇代表,尤其是总校长助理吕正军尽心尽力工作,赢得北川中学行政办公会成员的极大信任。临别之际,双方约定6月下旬首期培训再见,暑期校本培训时再见。届时由翔宇高层管理人员及翔宇约请的知名教育专家组成的专家团将进驻北中校园,为北川中学的早日重建与可持续发展献计献策。与此同时,北川中学干部到翔宇学校挂职锻炼等相关工作细则正在磋商中。(李玉佩)

刘延东(右)、周济(左)视察北川中学

美国合唱团献歌北中师生

吕正军、李玉佩与刘亚春校长(中)合影留念

吕正军总校长助理与北中教师

吕正军总校长助理与学生在一起

吕正军接受湖北电台记者采访

学生在收看电视节目

温家宝总理为北川中学题词


翔宇代表赴四川灾区日志选辑


吕正军日志选

5月24日

   “初二2班, 67人,幸存人数12人,就医3人。”
  “初二5班, 42人,幸存人数3人。”
  “初三5班, 21人,幸存人数0人。”
  “高一2班,69人,幸存人数4人,就医14人。”
  “高二8班,53人,幸存人数1人。”
  …………

  无意间看到的这一组冰冷的数据,直直地触痛着我内心最脆弱的部分。短短的瞬间,灾难猝不及防,上千名如花的少年成为了北川中学校史上永远的哀伤。
  “好好的活下去!”在幸存的老师和同学的脸上似乎拒绝了悲痛,临时的校园里依然有嬉戏的笑声,球场上依然有开心追逐的身影,仿佛天崩地裂的伤害不曾发生。
  “在帐蓬里我们从不谈论这件事,就讲些笑话这类的东西”,“有的感情只能埋在心里,现在我们连想都不愿意想”……无论是校长还是老师,无论是高三的还是初一的同学,他们表现出的坚韧超乎常态,那是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坚韧。

  苟天杨,北川中学初三3班40名同学中26个幸存者之一。
  第一次见到他,是昨天在我们的帐蓬里。留有深刻印象的是他在向他的老师讲述逃生过程时极其沉稳的语气和那一声为14名同学未能逃出的长长的叹息。
  今天是我第二次见到他。他看见我一个人站在跑道边的时候,径直地朝我跑来,并很直接向我提出了请求:叔叔,请帮我找找我妹妹。我愕然。
  听下来,我才明白。他找我的原因是他昨天知道我是一个来自外地的志愿者,可以凭借刘校长的签条较为自由地出入校园。他请我能在出校园的时候上网帮他发布寻亲的消息。他告诉我,他的妹妹叫苟玉玲,今年7岁,是个非常听话的小女孩,地震时可能被滑坡的山石掩埋了,但他相信她还活着。
  我试图去安慰他,希望他能明白残酷的事实有时必须勇敢的面对。他的眼泪立即流了下来,“我是我父母抱养的,我妹妹是亲生的。这一次,我知道我父母是多么难过。”“我见不到我妹妹的尸体,我会一辈子找下去。”我无法不答应,不过我还希望他能接受最坏的现实,我告诉他,他妹妹活着的话也可能看不到网上的消息。他的一句话让我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她会看到的,学校一有记者来我就去请他们”。
  此时,有总政治部的领导带一群军事出版社的社长来学校捐书,他忙着和我打了个招呼就跑过去求他们帮忙了。我注视他离去的背影,白色汗衫上用黑水笔写的大字刺痛着我的眼睛“黑夜终会过去,黎明即将到来。”
  尽管我知道这是徒劳,但我愿意相信她的妹妹还活着,相信这个电话终会在一天有人拨通:13981167226(苟天杨的父亲)、13689683670(苟天杨的母亲)。

  张明春,女,40岁,北川中学初三政治教师,一个在废墟下埋了十几个小时后被救出的幸运者。
  我们的帐蓬共住了12个人,9男3女,相比是人数较少的一个帐蓬。张老师是三位女教师之一,22日住进帐蓬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在地震中伤得不轻,一条腿始终不敢放到地面上,浮肿的脚面上伤痕显目。
  我一直不敢去询问她的情况。中午的时候,几个学生来关心她的伤势,在她们的谈话中我才知道了个大概。
  12日下午,她正在初三1班上课,地面突然晃动起来,还没来得及反应,教室已经塌陷了下去,她和10名同学被挤压在倒下的一根梁柱支撑的狭小空间里。孩子们一片惊慌,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她清醒过来后,告诉孩子们不要怕,有老师在呢。“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把这些学生带出去,但我不能害怕,我是老师,我要安慰她们。”
  “眼前一片黑暗,我让孩子们报出自己的名字,我鼓励她们,不要喊,要保存体力,等听到外面有声音的时候再一起喊。”在废墟下,她们清楚地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可声音离她们很远,她们试图挪动身体,但没有成功。等待,等待,绝望中只能等待……终于她们听到了声音,“这下面有人!”她们一起喊,但外面救援的人告诉她们,没有机械,没有办法把梁挪动,让她们坚持。
  坚持,无限地坚持……外面救援的人不再有声音,他们知道外面已经是黑夜,只能等待明天的机会。“好长好长的时间,终于有推土机的声音,可推土机每动一下,我们头顶上的梁就沉下来一点,我们喊救命但外面听不到我们的声音。”“出来我才知道,是我娃拦在了推土机的面前,她说我妈妈在下面,还有十多个学生,你们不能推啊。”幸运的是,有消防人员赶到,用专业的机械把梁搬动了一点,“阳光一下子照了进来,我知道我们得救了。”
  被埋的10个同学有一个救出后送往医院,后来做了截肢手续但最终没能活下来。被掩埋的十几个小时改变了张老师对生命的态度,她说,在死亡面前,活下来就是唯一的胜利。亲人遇难了,活下来的老师和同学只能坚强,我们的生活还要重新开始,“我要把我的生日改为5月13日,这是我被救出的那一天。”
  和刘校长睡在一起,我体味着他在苦难中的坚持,他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他时不时会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长长地哀叹 “唉——”
  我一直在想如何去安慰失去了妻儿的他。可白天我几乎看不到他闲下来的时候,他理性而坚强地应对着灾难后的一切。就在今天,他又去了北川中学(新区)的废墟,在那里他将带来的蜡烛点燃 ,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然后跪在地上给在地震中失去生命的学生磕了三个响头。
  他在接近零点的时候才能回帐蓬,而电话几乎不分白昼和黑夜地跟着他,学生的、家长的、媒体的、领导的,他在不断地安慰着别人,当别人问及他家人的时候,他总是淡淡地说,“没事。”有一个挚友打来电话劝慰他,他开始第一句话就说“你都知道我的情况了,到现在才打电话来安慰我啊。”通话的过程不是朋友劝他,而是他劝朋友,“你看,劝我的人你哭什么……” 
  在他笔记本上,我看到了他写给一家媒体的话,“我们幸存的师生会更加坚强地活下去,我们要记住帮助我们的人,我们怀着感恩的心,要作对社会有用的人”。


5月25日
  这一天,值得我铭记一生。
  上午的时候,绵阳市教育局教研室一位姓龚的主任致电刘校长,希望能接高三老师们走出封闭的培训中心出去舒缓一下极度紧张的心情,刘校长一口答应了,并主动要求就定在中午。
  在安排好学生中饭和下午值班后,学校的中巴车分两次将老师们带出,我是其中唯一的客人。饭店是在绵阳城区,但已经被市民们大大小小的帐篷包围了起来。下车后在众多生活在帐蓬里的市民惊异的目光中我们左转右转,我知道他们一定感觉这时候到饭店吃饭太不正常。
  这顿饭很有点悲情的氛围。这是老师们自5.12地震后第一次以桌饭的方式就餐,也是灾后第一次能坐在一个看似温馨的酒店地渲泄一下感情,大家已经不介意服务员们以最快的速度递上菜然后站在通道边上的举动。我劝刘校长不要喝酒,因为校园里有太多的媒体。刘校长执意地说:“我平时不喝酒,但今天我要喝,我要感谢我的老师们。”其实,这样的境况下酒是很难喝得下去的,没开始一会儿,就有老师醉了,是心碎的醉。
  我代表集团到每张桌上表达我们的慰问,但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去宽慰他们。无言地举杯,无言的喝下,眼眶中多了点潮湿的东西。

  下午四点,北川中学召开灾后的第一次行政会,我作为刘校长的“特别顾问”参加会议。
  会议的地点在培训中心的一幢办公楼里,这幢楼一共两层,为安全起见只用一楼部分作为学校临时的教师办公室,我这几天也一直在这里帮着做些材料。因为就只有这么一间办公室,老师们来来往往,我们只能努力腾出一个地方来召开会议。
  “地震了,快跑!” 16时21分,突然感觉地面晃动起来,一个椅子刹那间倒了下去。
  刘校长此时还坐在那儿,他一点跑的意向都没有。我一下子变得不知怎么办才好,直直地站着,看着房屋里的桌椅在眼前摇摆。
  “跑啊!”,不知是哪个老师对我狂喊了一声,我才下意识地奔了出来。
  心绪还没稳定,地震准确的消息已经传来,不远处的青川发生了6.4级余震,震感持续1分多钟,由弱迅速至强并在震荡中逐渐减弱,有30秒钟的剧烈震荡。在办公室外面的老师们绘声绘色地叙述着刚刚的境况,他们肯定地说这次情形与5月12日当天的情况十分相似,估计会有很多伤亡。
  有惊无险。整个校园里因学生已回帐蓬而并无大碍。我坐在楼前的草地上,努力平定自己的情绪。“我不反抗,反抗是没有作用的。”此时,我酸楚地体味着刘校长的镇定,强烈的倾诉愿望占据我的内心,但我又不敢也不愿把这种情绪传染给任何人。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我拨通了远在湖北学校的高立顺校长的电话,找他的原因是因为如果房子倒了,可能留在那里的还有他借与我的笔记本电脑。我试图用最明爽的语言轻描淡写的讲述刚刚的故事,但他真诚的安慰让我不知所措了。

  五点多些,会议开始了,地点换到了楼边的一块草地上,几个椅子围成一圈。
  听完刘校长的介绍,我对北中的领导团队油然而生敬意。9个人中有2位是火线提拔替补已经遇难的领导的,他们所有的人都经受着失去亲人的痛苦。张定文,北中党支部书记,家里有8位亲人遇难;教务主任宋波,到现在还没见着妻子和儿子的尸体;蹇绍琪,母亲和女儿离他而去;王靖睿,再也见不着父亲与儿子的身影……
  经历过刚刚的震动,我已经不再把自己当成一个客人,无论是代表集团还是我个人,我已经融进了北川中学的团体。一样的逃生,一样的恐慌,现在应该担负一样的责任,让学校尽快恢复较为平静的生活,让师生们尽快从阴影中走出来。
  原本只准备作简短发言的我,这一次,我说了很多,我将我所观察的学校的情况一一陈述,并且提出了我详细的建议方案。没有过多的语言,我们用心灵完成了一次沟通。一群人,用一样的眼神形成一种誓言:在灾难面前,必须挺住,只要我们不倒,北川中学就不会倒!
  会议结束后,我给董事长和卢总分别发了信息,“以前我一直以第三者的身份谈地震,今天下午6.4级地震让我亲历,感觉有点恐慌,但无大事。我现在只想多留几天帮学校做点事。”

  为考虑替老师们“压惊”,长虹集团的董事长赵勇先生晚上在长虹大酒店设宴宴请全体老师,可出席的只有一小半的老师。不是其它的原因,我想这可能是老师们对建筑物的恐惧。就连我,在看到酒店墙壁的裂缝时心里立即就有了一点担心。这时,我相信了一句我原本不相信的话,“现在我们上厕所都不敢多待会儿!”
  晚上十点左右,刘校长拉着我围着学生的帐蓬散步,他说,这儿说话安全点。我理解他的用意,他是在宽慰我白天所受的惊吓。我们一遍遍地绕圈,谈个人,谈工作,谈灾难,从十点转到凌晨一点。其间,董事长和卢总给了我短信和电话,他们一再叮嘱我注意安全并同意了我的请求。
  睡下后,我隐约又感到了余震。我问刘校长,“你感觉到了吗?”,“没有啊!可能是旁边火车经过时的震动吧”。
 
 
李玉佩日志选

2008年5月24日

灾区孩童笑比哭好?

  今天晚上魏老师在网上读到一些亲赴灾区的志愿者的日记,给了我们佐证:孩子们的“无忧无虑”甚至于“放肆”正是另一种灾后心理表象,和自闭一样都值得而且应该认真记录、对待并研究。
  在这方面,灾民手里发放的救援手册,无论是人民出版社的,还是辽宁省卫生厅的,都没有提及。翻看台湾出版的资料,也只是隐约提及了一点点。对这种真实现象的有意忽略或者是回避是严重的——越反常越可能隐匿着不同凡响的意义。如果刻意回避,必将给心理咨询人员的培训带来错觉,认为废墟里只有眼泪值得关注。
  在灾区,一些或者说一批缺乏基本职业素养的记者与心理咨询人员正在做着伤害灾民,尤其是灾区孩童的心灵。网上五天前就有人披露,一位在废墟里唱歌鼓舞自己并最终获救的女孩,因不堪忍受记者的反复“逼问”,导致情绪极不稳定,拒绝见到陌生人,甚至是拒绝治疗——连死亡都没害怕,可怜的孩子倒怕上缺乏良知的记者了!
  在学生安置点,好些心理咨询人员正被组织方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婉言谢绝,里面不乏有态度端正,工作认真的同志。为什么?因为他们开展工作时忽略了灾民的感受,大跃进式的说教凭空添乱。走近对方心灵,让对方向你敞开心扉,这是心理工作开展工作的第一步。
  很担心现代人的生活正被媒体的镜头与话筒裹挟,说着热血沸腾的话,比划着虚软的崇高。这里面包括一些领导人都不能幸免。在绵阳某个学生安置点,得知某位领导将来视察的前一天,安置点管理人员变魔法一样弄来红底白字的“党员服务点”牌子,而且是两块。5月24日上午,领导如约而至。当两次被刻意邀请站到牌子前面讲话时,当两次展开党旗与相关人员合影留念时,视察的领导自己也有些尴尬的。可惜,他未能拒绝镜头,未能拒绝表演。
  灾难面前适度宣扬乐观精神非常必要,灾难不相信眼泪。可“5•12大地震”的灾后秩序重建将是一个长期、艰巨的工作,凡事都得从头做起,绝不会是耍两回花枪就能敷衍的。这时候需要所有参与求助工作的人们,包括更加熟悉镜头与话筒的领导,多做实事,多为灾区百姓做点力所能及的实事,这才是正理。
  如果有了这样的求实精神,如果能适度阻止那些镁光灯对孩子恢复的影响,那么,我们的孩子才能不被异化。而现时情况下,这样的异化如同一条新的裂痕正在孩子心灵深处悄悄延伸。尽管看不见,却真实存在。

 

2008年5月25日

站在一片摇晃的土地上

  下午四点左右,“绿色方舟”团队正在绵阳八一帐篷学校开展工作。小伙子余春林和一群孩子正在踢毡子,天真烂漫,那欢劲让站在一侧的马玲很眼热,也展示了一下踢毡子的童子功。干国祥正在帐篷办公室与三位中层干部沟通,商讨明天的课务;胡琴与一个孩子在玩石头剪子布,谁赢谁先踢,陈荣超正站在余春林的对面小组里。一位女孩正缠着李玉佩,要和他比赛用左脚勾踢谁踢得更多。
  “呀——”23号帐篷里的女孩忽然都跑了出来,放在帐篷门边上的落地扇不知是被震倒了,还是被孩子碰倒了,扇头砸到地上,风叶还呼呼地转动。
  地震了,6.4级余震,“5•12”地震之后最大的一次余震。
脚下的大地哆嗦了一下,跟着又哆嗦了三两下,晃了两晃,停歇了。
  近处的孩子团团围住了我们,远处正在搭建帐篷的士兵们也停下手里的活儿,担心地看过来。
  五分钟不到,驻扎北川中学的总校长助理吕正军拨来了电话,互报了平安,接着就有成都的朋友发来短消息告知,不远处的青川发生6.4级余震,成都那里震感挺强烈的。“80后”小伙子余春林一直想知道地震是怎么回事,可因地处空旷,正和孩子踢毡子,他竟然没有感觉。后来,才知道余震又造成8人死亡,126人受伤。

  晚上,老婆发来短消息询问吃住如何。匆忙回复了一个:一切都好!
 

2008年5月29日

我们的生日都是5月13日

  夜间被雨声闹醒了,悉悉唰唰的。北中师生,甚至是所有灾区群众最担心的事情发生——雨还是下了,而且是中到大。学生没有上课都呆在帐篷里,一场带走了几天来的闷热,不过也让一些帐篷进了水,个别学生的被子都湿了。帐篷周围,学校组织了部分老师正在挖沟排水。
  准备去打饭,体育组长赵东老师端着餐盘进来了,里面有三块蛋糕,三袋牛奶。他说,你不必去了,大篷里没有别的了,就吃这个吧。一袋牛奶,一块蛋糕,早饭打发了。
  在我们住的这一帐篷里,除了刘亚春校长,吕正军、李玉佩外,还有两对夫妻,四位男老师,一位女老师。经过一周辨听,李玉佩连蒙带猜已经听懂了一些四川话。挖好了排水沟后,男人们相继回到了各自的帐篷,也摆龙门阵。随着时间的推移,压在心头里的灾难阴影人们渐渐敢于面对了。有人再次提及谭力(绵阳市委书记),认为如果在第一次报灾后他能及时派出大型机械赶到北川的话,一定可以救出更多的孩子。其时,张明春老师忽然插话说:“我以后的生日将改为5月12日。”立即又改口说,要在5月13日过生日。“是的呀,你不是13日才被救出来的?”他丈夫肖老师跟了一句。张老师看了丈夫一眼,低下头去。
  张老师回忆说,5月12日那天她正在初三班级里上课,忽然觉得楼房晃了一晃,先是以为校园里有拖拉机走过的,没介意。巨大的灾难几秒钟后从天而降,几乎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楼房瞬间坍塌。一片哭喊声惊醒了她,原来在二楼的她已经被压倒趴坐黑暗里,左腿压在身下,右腿伸出去被一块水泥板卡住了,动弹不得。40岁的她说:“当时我也想哭,太绝望了!”可学生们的吵闹提醒了她,她镇定下来,艰难地扭头打量了一下,除了右边透有一丝亮光外,里面一片漆黑,眼前的灰土怎么也避让不去。看不到学生们的表情,只听哀号一片。张老师忍住剧痛,喊了一声:“别哭了,省点力气,同学们。我是张老师。”学生们陆续安静了下来,近处只有两个女生在不停地呻吟。张老师点了一下人数,在她周围有10个人还活着。她感觉到就在不远处还有个人一直没有吭声,就伸手过去摸了摸,一只手,一个年轻的生命正在慢慢变凉,慢慢枯萎。
  张老师他们很快被搜救的人找到了,可因为没有机械一直没法子援救。那时候,她已经知道初三所在的这幢五层教学楼几乎全部坍塌了,惟独二楼还能辨别出一些框架轮廓来,万幸的是她所在的教室正是二楼,头顶上的一块楼板落下时一头搭在学桌上恰好形成了一个斜面,这斜面下的有限空间最终庇护了她们师生。
  她说,挨到第二天时,周围的呼救声慢慢低了下去。在施救时,师生的生命一度受到了最致命的威胁——在清理瓦砾时,笨重的挖掘机曾经把他们头顶上的楼板越压越低。这时候,她那一直守候在废墟外的女儿挡在了挖掘机前面,哭着吼到:“我妈妈和10多位学生还在下面的,你不能挖了!你不能挖了!”挖掘机停住了。瓦砾堆里的师生松了一口气。更专业的消防营救员赶来了,在张老师的建议下,救援人员撬开了最危险的楼板与大梁,5月13日上午10时许,在被困20小时后张老师师生11人获救。“10个孩子里,有一个女孩的腿被压坏了腿,截肢后,还是死了。”说这话时,张老师笑容消失了,静默了好长时间。
  揉了揉依然肿涨的右脚了,张老师说:“我的生日是6月10日,阳历,快到了。可从此我的生日就改为5月13日了!”“我非常幸运,非常开心还有机会和大家说话,也非常开心能认识你们这些江苏的朋友。”张老师觉得人活在世上要好好珍惜,再没有什么值得想不开的事情了,因为“连死都经历过了”。
  李玉佩建议她完全恢复后得好好庆贺一下,到外面去转一转。她又笑了,一脸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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