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雪/186期七版

时间:2024-04-08 15:56 作者:编辑部 编审:向宇

北方的雪

史家笔下,历史宏观,留下了帝王、将相的成与败,战争、阴谋的显与隐,却没有留下村庄、旅店的盛与衰,游子、思妇的悲与喜。一个个王朝升起又落下,一代代人出生又死去,然而,尘世的苦与痛、旅程的真与美,却似乎亘古不变。


【行路之美】


北方的雪下到南方来

温州翔宇高中21级14班 梁瀚文

温州极少下那种能铺满屋顶或树的雪,许多学生向来不记得温州下雪的历史,有的记忆也只在脑海某处有一块儿极小的白。有怀疑雪是否存在的,但人人都期盼能下那么一场雪,而一场雪也真的悄无声息来了。

我把这场雪当回事儿时已经是下午了。沉闷的空气压在教室里,老师在上面,我们在下面,是自习课。同一段话已经看过四五遍,我近乎要睡过去,然而一阵惊呼将人拍醒,初中部的欢呼震得楼体充满回响,听得人心里发痒。不多会儿,初中部的雪终于下到高中部来,下课了,我们跑出教室一看,树梢已堆起雪,椅子上也细细地铺了一层。雪洋洋洒洒地写了半昼,写了篇挺新鲜的文章来。上午已经有飘雪的痕迹,谁也没想过它会积起来,谁都期盼过它能积起来。

文章的第一行是一纸赦令,赦免了许多教室里的学生,我有机会下楼听听雪落下的声音。

雪写景,尤善白描。简单描白一下南面园子外的屋子,北面国道外的山,剩下的交给想象。想象着,想象着,又一段景物从字里行间长了出来。屋子里的人此刻在想什么,干什么,是否会在出门买菜的途中抓一把雪呢?国道外的山似乎不满于郁乎苍苍被覆盖,而在层层白雪中显出一条线或几个点的绿。雪既非常客又非老友,有什么能耐敢压住古山?但谁又能说清二者的辈分孰大孰小呢。直到雪给山送了顶白云色的虎头帽,它才安静下来到第二天绵延千里的山迎着太阳刺出白光时,雪与山才算和谐。

除了白描,还有一点工笔。小到一片雪花,完整丰富的六边形,带着一圈圈花边。大到一片操场,在灯光下看细雪茫茫。当你走在操场上,脚底的触感美妙而难以言说。起先碰到时软如棉花,而后整个人压上去时变得紧实,其中变紧实时如紧绷绳索的声音,和雪落下如雨点滴滴的声音,多叫人感到踏实。教学楼南面有棵树,古老而不知其年龄。我猜测他是位老者,他的垂须几条悬在空中。而老者并非残烛,当雪一面覆盖住他,从他身上剥蚀绿意时,他却仍有一面存着绿叶,从垂须中流出遒劲的生命。登上教学楼,晚上看最适宜,在两栋亮着灯的楼中间的地段。被柔色光裹住的飞雪从树上落下,学生们笑着跑过,真能体会到“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的感觉了。

雪写人不多用修辞,朴素的雪人雪仗就能平铺直叙到每个人的心中。每一个人在抓到第一把雪的头一件事,或是打雪仗,或是堆雪人。

双手一拢,再捏一把,几散雪花落下去,一层雪就成了一团雪球。在雪尚在的日子里,每逢下课便听见一阵呼喊,接着就是整栋楼上下轰隆隆的脚步声响——除了大家都站在大地上丢雪球,看着楼下丢上来又看着楼上丢下去,围着整栋楼展开的打雪仗更有意思。楼下刚捏一把雪,楼上就起哄,丢三楼丢四楼丢五楼,而丢的人自然是想往高了走,于是便这么一丢,楼上听得“咚”的一声闷响,一团雾就在面前散开,临近的人就一阵惊呼。雪仗就这么藏在上下纷飞的雪球中。

而雪人则是结尾,告诉人们雪曾来过。当雪大势已去,天地上下已不再飘雪的时候,你总能看见几个雪人矗在哪个角落。他身旁的雪已消逝得差不多了,但雪人连同他身上的雪折射的光大概会永远留在堆起雪人的人心中。

第二天就已经不见飞雪,期待许久的雪就这样算了,不大不小,不长不短。诸位包括我在内的北方人自然可以嘲笑这样的小雪,然而在笑之余也不妨想想,看雪是每一个未曾见雪的人的梦。你当然可以否定一场雪,而你否定的仅仅只是雪吗?

 

长路漫漫,与尔相伴

温州翔宇高中22级2班 尤艺霏

“接下来的路不好开车,你们下去,我慢慢开。”

小时候在新疆长大,见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和远处高耸清晰却海市蜃楼般并不真实的雪山,因此很少见过山,却也见了山便喜欢往上跑。尤爱野山,那种未经人工修饰的或灵动或野蛮,总呼喊着人内心深处最原始的冲动的山。然而我从未过这样明明充满了烟火气却对此不近人情的山。先别说山路颠簸,单是下车时用满嘴黄沙做见面礼,我便经受不起。

年少的记忆过于久远,我并不记得那段路是为了什么,只知道那路好长,地上全是大大小小崩裂的石块。那时候痴迷神话传说,总怀疑女娲补天的石头不会和天洞刚好契合,这路上见了一地碎石,便更猜疑那是女娲强行把神石塞进天空,掉落下的。

“为什么不把路好好修一修?”我听见伙伴这样问。

不记得长辈的回答是什么了,只有一位当地老太太的笑。面上的皱纹一圈一圈荡漾开,像这片大地的龟裂,像这片大地上曲折迂回的路。用不恰当的比喻便是像风吹皱了湖面,一圈一圈陷入我的心里。

然而并没有湖,风却很大,不叫人喜欢。它不炙热,却干,干得让它吹向我的每一秒,我都能感受到水滴在我身后凝聚,又被它带走。

我也快被风带走了,它那么强硬地拽我的胳膊,我的头发,在我耳边啸鸣着。我不得不从思绪中脱出身,去全力对抗它。

思绪?噢,我在想,被风带走,会不会被带去父亲口中四季常绿的南方,或是我脚下那个金发碧眼的“漂亮国”,不过总归或许再回不了家了,只能浅薄流浪。

太阳大抵也厌倦了在宇宙中孤独地流浪——虽说环绕银心,究底也觅不到远方——于是狠狠把光芒戳在大地上,戳在我的眼里——是我作态了,胆敢直视它,现在无论看向何处都有绿斑。

我用力眨着眼,长辈将一顶帽子扣在我头上,也遮了视线,只能看见土黄的地面。我也听话地把帽子扣好,低下头用头顶开路。嗯,也许这种漫长的路更适合专注脚下,注视无望的远方太久只会被太阳晃了眼,也磨了希望。

路还是很长,听觉被风声隔离,我踢着小石子,看它蹦得吃力。无趣了,随手拾一枚石子攥在手心。棱角分明,灰黄色,还有用指甲一抠便掉落下的砂砾,像很不欢迎人带它走一段路的样子。

真是这片大地的缩影。

我抡圆了胳膊将它扔出去。它脱了我的手我就看不见它了,但我猜它不会被风带走,大抵是湮没在惨白的阳光里了。

天知道走了多久。我落在队伍的尾端,听见风里的犬吠,压着帽檐看向侧面的河谷——有河也是我不曾想过的,但它确实有。河边疏密地卧着些平房,抬眼向另一个的山望去,也有几栋零碎的房子融在山色里。

长辈并不等我细看,把我塞回了车里。突然解放的双脚又酸又麻,我揉着脚腕看向长辈,他们说快进村了。

进村路上的石头被清理过,车子平缓,我扒着车窗往外看。看见那不很清的河,几个高瘦的男孩拎着水桶从河旁的土阶往上走,还有几个小的在接水,阴处有另一个男孩歪坐在石头上,捡着手边的小石子往河里扔,小石子激不出水花,我都能想象到它们“咕咚”一声沉到水底。

就是这样一条小河载着这个村子吗?像这片荒芜里唯一跳动的脉搏。

这条小河之于这个村子,或许像这辆车之于我吧。我感受着只剩酸痛感的脚掌心。

反正没了这车,我肯定活不成。

进村后的记忆不太清晰,只记得有西瓜,有空调,有凉白开。记不清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屋内与屋外是彻底的两个世界。而西瓜空调凉白开……我并不认为这儿的,南方的,“漂亮国”的会有多少不同。


【尘世之苦】

 

原来那才是乌托邦

——余华《第七天》读后感

永嘉学院22电商3班 余欣怡

关于死亡,你会想起什么?

关于死亡,我会想起加缪曾说:“死亡是我们无法摆脱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死。”关于死亡,我会想起,林海音在《城南旧事》中写道,“爸爸的花儿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子”。关于死亡,我还会想起余华的《兄弟》中写道,“他走在一条空空荡荡的道路上,四周景色荒无人烟。”以及他在《活着》中写道,“我看着那条弯曲着通向城里的小路,听不到我儿子赤脚跑来的声音,月光照在路上,像是撒满了盐。”但余华的《第七天》,比《城南旧事》更无奈,比《兄弟》更荒诞,比《活着》更绝望……

上帝用六天创造了世间万物,而余华用七天创造一个新世界。在《第七天》中,我们以一个亡魂的视角看到了死亡后的世界。在死后七天里,主人公杨飞遇见了很多贫困的亡魂,他们遭遇了各种不幸:火灾、车祸、跳楼、医疗事故、强拆等等,因为买不起骨灰盒,买不起墓地,死后的他们都来到了死无葬身之地,却在这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美好。

在第一天时,作者写道,“我出门时,浓雾锁住了这个城市的容貌,这个城市失去了白昼和黑夜,失去了早晨和晚上。”他轻描淡写地讲述了主人公死亡后的景象,但我却感受到了平静文字下如潮水般的波涛汹涌。

他笔下的爱情亦是如此的平静,在书中,他是这样描述的,“我在情感上的愚钝就像是门窗紧闭的屋子,虽然爱情的脚步在屋前走过来又走过去,我也听到了,可是我觉得那是路过的脚步,那是走向别人的脚步,直到有一天,这个脚步停留在这里,然后门铃响了。”他用声音的描写去冲击我们的耳朵,原来爱情也可以听得到。但是他的那句“你的殓衣拖在地上,看上去像婚纱”更让我触目惊心,小说中的人物曾期盼着穿着婚纱嫁给她心爱的男子,但最后的最后,却穿着这件“婚纱”向墓地安息……

“我的悲伤还来不及出发,就已经到站下车。”让我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和珍贵。我们总是在忙碌的生活中忽视了对身边人的关爱,直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书中描写的那些死后的灵魂,虽然已经离开了人世,但他们对亲人和爱人的思念却依然存在。这让我明白,我们应该珍惜与家人和朋友的相处时光,用心去关爱他们。

这本书最后有一段话我特别喜欢:“我对他说,走过去吧,那里树叶会向你招手,石头会向你微笑,河水会向你问候。那里没有贫贱也没有富贵,没有悲伤也没有疼痛,没有仇也没有恨……那里人人死而平等。他问:‘那是什么地方?’我说:‘死无葬身之地。’”这时我才明白,原来有一个温暖的地方,它叫死无葬身之地。曾经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死无葬身之地也是一种祝福,在亡魂的世界里,我好像体会到了我从不曾感受过的温暖。它不像现在的电视剧一般有一个快乐的结局,相反这里的所有人都走向了死亡,但当我看完它,我的心里一直是热热的且久久不能平静。

我合上书,闭上眼睛,在脑中回忆着这书中的每一个字。这七天亦真亦幻,在那里生的世界极尽讽刺,挤满了小人物的不幸,反而是死后的亡灵之地展现了人性的真善美。书里的每一天都是一个极其不幸的故事,从第一天到第七天,全是悲哀,但每一个人物死后却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美好,肉体消逝方能洗尽铅华,两手空空的游魂没有欲望没有诱惑,只有一颗炽热真诚的心挂在树上砰砰响动。虽然这本书是小说,但是书中的故事都是真实发生的新闻,这些血淋淋的事实在这里展现出来,但相比小说所展现出来的,真实事件中的人,那该是多满目疮痍。是啊,用余华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与现实的荒诞相比,小说的荒诞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突然,我的手背传来一股温热,我睁开眼睛,发现我早已泪流满面。我转头望向异动已久的窗户,发现屋外正下着冰雹,他不断撞击着窗户,不断地叫嚣着,我打开窗户接到冰雹,发现他是温热的。直到那一刻,我才清楚地意识到,原来死无葬身之地才是光与温暖的乌托邦。仇恨被遗忘,痛苦被遗留在了人间。在这里,死亡便成了永生……

他问:“那是什么地方?”

我说:“死亡乌托邦。”

 

妄想症

温州翔宇高中23级3班 陈品希

咔嗒,棋盘上白色的骑士被黑色的皇后斩碎。“妄想,你这棋子也不经造啊,一只皇后斩落了你全部的棋子。”紫衣棋手对对面的白衣棋手说着。“云梦,你也忒毒了些。”白衣笑道,“不过,我也有自己的花招——‘妄想’国王。”

白国王子摆动了两下,左边出现了一颗半实半虚而不同于原装棋子的一颗棋。白衣中指虚按于此子之上。

“此子名唤——‘教皇’。”

在圣艾扎客教廷上,格里高利教皇手拄象征无上荣光的权杖,歪在高座上。他早已开始衰老,庄严的脸庞遍布皱纹,松软到像是一张后来缝上去的面包皮。在他脚下,间隔几十级台阶的地方,两名红衣卫士押着一个失魂乱颤的神甫走到近前来,粗暴地摁着神甫令他下跪,那神甫跪在地上磕头不止。

“尊贵的教皇大人,这位低微的神甫竟然敢猥亵我们至高无上、神圣不可侵犯的天主。”两名红衣卫士大声禀告。

格里高利教皇抬起眼皮,用余光扫了一眼仍在磕头不止的神甫,“烧死他。”

卫士们推上一个带有焦痕的铁十字架,用铁链捆死了神甫,并脱下了他左脚的鞋,塞在了他嘴里。“用文火。”格里高利教皇露出了一个诡异微笑,起身缓缓走入了里间。

里间,一男子一身黑衣,手捧赤金盆侍立已久,“格里高利,你比我们刀尖舔血的这行人更残忍。”格里高利教皇温和地笑了笑:“塞浦路斯,我的老朋友,论残忍我怎能比得上王权在手的拿修里德?东西你带来了吗?”

“当然了,‘谕示盆’正在我手上,我杀了十九个人才把这玩意搞到手。”塞浦路斯把赤金盆放在了一旁的桌几上,“酬金呢?”

格里高利笑了笑:“好伙计,至少得演示一下如何使用吧?放心好了,‘加斯尼斯金杯’正在等着招手叫你呢。”

“当然,这就演示。”塞浦路斯笑着回答。“一个人一生只得使用三次,多了则会被‘谕示盆’反噬寿命。使用要先滴入自己的血,再投入一把火,稍等片刻,‘谕示盆’便会指引你获得最想要的东西。”塞浦路斯取出把匕首,割破指尖,挤出几滴血滴在盆内,丢入一根燃着的木棍。盆内燃起了血红色的火焰,不安地跳动着。

忽然,塞浦路斯一声惨叫,一根金色的“矛”从他腹部穿刺过去——那是格里高利教皇权柄的末端。他的血飞溅出去,溅在‘谕示盆’内刚刚平静下来的血火上。塞浦路斯死了,倒在大红的天鹅绒地毯上。谕示盆里火苗再次平息,露出了两张破旧的羊皮纸,字迹清晰可辨——“如果您想拿到加斯尼斯金杯,就得挥刀砍向前方。如果您想活着,就得小心身后的长矛。”

格里高利拾起塞浦路斯遗留的尖刀,划破指尖;又从墙上取下了照明火把,丢在谕示盆里,血火又一次高高燃起。一会儿,羊皮纸上血字再次显现,“若想永生,必杀国王,用加斯尼斯金杯饱饮一口他的鲜血。”

第二日,拿修里德的生日巡游宴会。嗜血无情的国王,骄傲端坐金色王座接受人们的膜拜。格里高利教皇蹒跚着凑近,拱腰向前挪动。“尊贵的王啊,让我为您送上贺仪吧。”“教皇,大可不……”王座上的人正欲扶起格里高利,但忽然僵住了,慢慢瘫软下去——教皇又一次用他尖锐权柄刺穿对方咽喉,用“加斯尼斯金杯”满饮了一杯热血,狞笑着戴上皇冠。

大厅里哄然乱成一团。格利高利呵呵大笑,但嗓子却嘶哑依旧,他难以置信地望向自己苍老的手掌,翻过来,覆过去。

“尊贵的教皇大人,惊讶吗?”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天啦,怎么可能有两个国王!

“教皇大人,我还活着。可惜呀,我亲爱的佐相帮我挨了你的邪恶刺杀。”国王大声吼道:“来人,拿下!”格里高利刚想抽身逃跑,四周卫士一拥而上很快将他掀翻在地,牢牢捆绑。

棋盘上,虚幻的“教皇”一路俯冲向前,把黑色的相与骑士撞下棋盘。黑色的王举起了利剑,“教皇”如泡沫般炸开,碎成的粉尘也是虚无缥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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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碎片】

 

观看《涉过愤怒的海》,永嘉学院22会计4班的戚玢瑶认为这部电影揭露了当代社会中国家长的通病:

这一代家长的通病是顾虑的东西太多,他们想给我们优渥的生活条件就必须在陪伴与金钱中舍弃一个,但现实中,被舍弃的往往是前者。人们大多以为,只要不愁吃穿,花朵就会肆意生长,但唯独忘记了给予阳光。影片结尾说:唯有父母之爱,是人一生最初与最终的安全岛。

 

翻开《海子的诗》,温州翔宇高中22级13班的林欣垚期待“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

“活在珍贵的人间,太阳强烈,水波温柔”,“活在珍贵的人间,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合上《海子的诗》,我感受到大风从东吹到西,从北刮到南,无视黑夜和黎明,迎面而来。它从这里来,携着关于海子的一切,从海子的每一行诗中来。


本版编辑:叶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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