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200期第六版

时间:2025-12-05 15:20 作者:编辑部 编审:向宇

 

责任编辑:凌雷

总有美好在路上

晨跑的旧鞋藏着破晓的光,秋橘的甜香裹着岁月的暖,那些平凡日子在耳畔轻声吟唱。

 

【远方】

 

父亲的远方

淮安外国语23级11班  陈笑染

或许,父亲的远方里,只有他的油画。

推开家门,扑鼻而来的总是松节油和颜料混合的气味。书房、阳台、父亲的卧室,几乎被画架、未完的画作和颜料管占据。一整面墙的书柜,塞满艺术书籍,也堆着大大小小的锡管。家里的白墙渐渐被一幅接一幅的油画覆盖,像他无声的日记。有时我穿外套,袖口会不经意蹭到未干的颜料,那是他刚刚停留过的证据。

我曾以为,父亲的世界只有画布那么大。

从幼儿园到现在,父亲从未进过我的班级群,也几乎不曾与我的老师交流。考试结束后,他最多问一句分数,再淡淡地提醒我“继续努力”。家里的大小事务,似乎总是母亲在操持。进入初中后,我们之间的交流变得更少。每次他开车接送我上下学,车里的空气总像是被什么黏住了,沉默得让人不安。我常常假装睡着,用闭上的眼睛躲开那些不知如何打破的安静。

那时我觉得,父亲的远方,是画布之外一个我永远触不到的世界。

父亲不是职业画家,他只是一名美术教师,过着学校、画室、家庭三点一线的生活。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读懂了他贴在墙上的计划表,今年要完成200幅画,参加市级、省级甚至全国级的画展,每一项后面都标注着清晰的截止日期。他常常外出写生,一去便是十几天。周末也总是背着画架,去附近的勺湖公园、萧湖公园,捕捉四季的光影。一家人一起吃顿饭的机会,竟也成了一种奢侈。

他对绘画近乎痴迷,却从未脱离生活。画到深夜颈椎发酸,他会起身给鱼缸换水,把绿萝和多肉一盆盆搬到窗外,让它们迎接次日的晨光。完成一幅满意的作品后,他会默默把我丢在沙发上的脏衣服塞进洗衣机。偶尔我晚自习回家,餐桌上会放着一碗他蒸好的虾仁鸡蛋。

最让我触动的是那个下雨天。父亲第一次来学校接我,竟准确找到了我们班级的位置。我愣在走廊,看他收伞走来,身上有颜料的痕迹,也有雨水的味道。那一刻我忽然懂得,父亲的远方,从来不在他方。

他把远方带进了日常。

那些色彩不仅涂抹在画布上,也晕染进琐碎的生活里。他的远方,不是走遍千山万水,而是把一份热爱守成四季如常。那里面有油画的浓烈,也有洗衣机的转动声;有画展的梦想,也有绿萝的新芽;有艺术的孤寂,也有雨天的伞和深夜的一碗面。

父亲的远方,有我。

 

致敬我思绪里的光

淮安外国语23级14班  蒋歌笑

那天语文课,婷姐在讲台上分享了几篇同学的随笔。读到《父亲的远方》时,我不自觉走了神:远方,老师的远方又在哪里?

作为一名初三老师,她的远方能有多远?

现实中的每一天,是从讲台到教室后门那十几步的距离,是办公室里改不完的学案,是反复讲解同一道题时的耐心。他们最大的“运动量”,几乎都献给了这栋教学楼。如果远方意味着离开与闯荡,那老师们的日常,或许更像是困在一方天地里的“苟且”。至少,在明年六月中考之前,这样的节奏不会改变。

可我又清楚地知道,那三尺讲台所承载的,远比我们肉眼所见的要厚重。他们每一步踏出去,都像踩在无数个年轻的梦想与家庭的期待上。那不是普通的踱步,那是一种沉甸甸的托举。

而婷姐让我看见,老师的远方,不一定非要用脚步去丈量。

她说,她最享受每周三周四批改我们随笔的时光。透过文字,她触摸到我们生动而隐秘的内心:或是幽默俏皮的日常记录,或是真诚流露的成长心事。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原来远方也可以藏在文字里,在我们书写的故事中,在她读到时眼里的光亮里。

这让我想起自己与文字的缘分。

从小爱看书,后来开始写日记。我不止一次问自己:文字到底有什么意义?后来我渐渐懂了,每一次落笔,其实都不孤单。笔尖流淌的,是一场无人知晓的内心狂欢。每一个字背后,都藏着我当时的心绪。隔段时间再读,像是与过去的自己重逢,有时忍不住笑,有时悄悄湿了眼眶。

而读别人的文章,又像是赴一场心灵的约。当你被一段文字打动,仿佛隔着时空与作者击掌。原来这世上有人和你想的一样,感受到同样的温度。我们借文字为桥,走进别人的生命现场,也看见更广阔的天地。

也许,这就是语文课真正的意义——不只教我们认字读书,更教会我们如何热爱生活,如何在别人的故事里理解自己,又如何经由书写,安放属于我们这一代人的怕与爱。它让一名老师的日常坚守,被看见、被理解;也让一个学生的细小感悟,有机会发出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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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

淮安外国语24级9班  胡翊涵

我与泰戈尔先生的文字相遇在今年夏末。尽管快要立秋,晚间的风还是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躁动。我坐在书桌前,盯着窗外枝头那片摇摇欲坠的枯枝,风吹来,它只是晃了又晃,却怎样都不肯离开。我多么像这片树叶啊,在挫折烦恼的打击下脆弱无助……

    烦闷的心情乘虚而入,肆意地扰乱我、占领我。我索性扭过头来,翻开了手中的《泰戈尔散文诗集》,翻到对应的页码,漫无目的地阅读着。直到《吉檀迦利》中的一句话吸引了我:“蝴蝶在光明海上展开翅帆,百合与茉莉在光波的浪涛上翻涌。”

我用指腹轻抚过这段话,仿佛置身于春天,蝴蝶舒展开翅膀,在眼前又跃动了两下,飞向了那片花海,迎着朝阳,载着一身希望与温暖星星点点的光就浮在花瓣上,似夜空繁星,又如汹涌的海浪。我于是沉醉在春光里,与花、与阳光。

风轻轻地溜进我的房间,吹来了一丝凉意。我目送那阵风离去,它带走了枝头那片柏叶。我知道,那是秋天回馈给土地的一份心意。不安的躁动在我的心里逐渐融化,潜移默化中成了我的动力,成了我对生活的热爱,成了我对美的追求。 

泰戈尔的文字总是充满了浪漫与自由,不论是为人民发声,还是对生命的思考,其中表达的情感都是他强而有力的热爱。这份热爱掷地有声,直击人灵魂深处,更是启发了我对生活的滚烫热情。

我开始期待朝阳跃过地平线的那一刻,开始留意楼下枯萎的月季,开始感受风里夹杂着的温度与气息,开始追赶落日的余晖。我开始走到一片枯叶跟前,静静地听它诉说生命曾经的繁华。我开始热爱生活,热爱这个世界。我热爱的源泉便是像泰戈尔先生笔下的文字那样,充满力量与思考的美。

“我们热爱这个世界时,才真正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想,我遇见了泰戈尔先生的文字,便是遇见了美。

 

【晨光】

 

晨跑

淮安外国语24级12班  付子坤

    晨光洒满大地时,我总习惯踩着跑鞋出门。起初只是为了应付体测,后来不知怎的,竟渐渐成了习惯。我不追求配速,只贪恋清晨独有的那份清新。

跑鞋的橡胶底踩过不同路面,声音也随之变换:小区里的石板路是空洞清脆的,像泡沫板相互撞击,又像用手指轻叩西瓜检验熟度;橡胶跑道则是细密的沙沙声,像微风穿过树叶的间隙,又像细雨洒向大地。有次遇见环卫工人,他正将落叶扫成小堆,扫帚划过地面的“唰啦”声,竟与我的步频不谋而合。我们擦肩而过时的相视一笑,无需言语,便是对彼此晨间坚持的最好赞许。

还记得某天下雨,也未能打击我晨跑的积极性。细雨拂面,鞋底紧紧咬住湿滑的地面,雨水与石板合奏出崭新的“唰唰”声,这新奇的声音成了我继续向前的动力。雨天跑步,我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鞋尖甩出的水珠,总会不偏不倚地落回鞋面上。带着这个未解的疑问,我不知不觉跑到了巷口,忽然看见一只小狗在廊下躲雨,看我跑来歪着头直盯着我,直到我跑远回过头,它仍不肯挪步,那专注的目光,成了雨天里最温暖的意外。

如今这双跑鞋的鞋尖已渐磨损,上面的标签也褪了色,却比刚买时更舒适合脚。我想,鞋和生活一样——不必事事追求光鲜,那些带着痕迹的岁月,反而藏着最动人的温度。

旧跑鞋静静躺在鞋柜里,橡胶底的纹路间,藏着破晓的晨光、清润的雨声、默契的微笑与小狗的凝望。现在的我,虽已不常迎着朝阳晨跑,但那些天的坚持让我明白,所谓“坚持”并不是咬牙死扛,而是在一个个平凡的日子里,仍然愿意为心中的热爱多跑一步。

 

单车守护者

淮安外国语24级9班  陈博艺

晨曦微露,他已在车流间开始一天的跋涉。

城市尚未完全苏醒,王师傅已经骑着三轮车穿行在街巷之间。作为共享单车运维员,他的工作是从堆积如山的单车群里“解救”那些被深埋的车辆。橙色、蓝色、黄色的单车相互缠绕,像现代都市长出的金属藤蔓。

那天清晨,我在公交站台遇见他时,他正试图从三十多辆倒伏的单车中拉出一辆小黄车。汗水顺着安全帽的系带滑落,工装背后的反光条在晨光里忽明忽暗。最让我惊讶的是,他每扶起一辆单车,都会用手套擦拭座垫上的露水,动作似乎轻柔得像在照料活物,仿佛有着某种羁绊。

“这些车啊,就像候鸟。”休息时,他摘下口罩说,“早晨飞向单位,晚上飞回小区。我的工作就是引导它们,别堵了路,别迷了路。”在这个看似简单却需要无限耐心的岗位上,需要熟悉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哪条小巷早晨阳光最先抵达,哪个路口傍晚风最大,哪座写字楼最迟熄灭灯光。

正年时分,他接到系统派单,某小区有车辆长时间未移动。赶到时发现是位独居老人的求助——老人学会了扫码用车,却忘记了如何关锁。王师傅没有不耐烦,一遍遍演示,最后在老人手机上贴了张便签,画上关锁的步骤。

“人人都说共享单车只是便民服务,没有人情味,”他说,“但车与车之间,还是人在走动。”

黄昏时下起雨,他忙着把路边的单车摆放整齐。一个女孩跑来还车,把伞倾向车身:“让它也少淋点雨。”这个细节让他温暖了很久。他说这份工作最神奇的地方,就是通过这些钢铁支架,看见了城市最真实的模样——不是冰冷的建筑群,而是人与人之间若即若离的关怀。

深夜十点,他做完最后一次巡检。路灯下,刚刚整理好的单车方阵闪着湿润的光,像钢琴琴键,等待明天被无数双手弹奏出城市的节奏。他骑上三轮车消失在夜色中,身后是整座城市的晚安。

 

【指尖】

 

平凡的选择

涟水滨河初中24级6班  贾秋瑶

远远望去,一群工人争先往食堂冲去,她们身上灰色的工作服还没来得及脱下来,冲在前面的便是我的妈妈。

学校组织了一次走进社会的活动,要求我们去父母工作的地方体验。我百无聊赖地转着笔,只觉得太容易了。我妈是个电线场工人,只用把电线插进去就行,“谁不会嘛?”

我穿上工作服,母亲手把手教我怎么插,她推了推眼镜,对着灯光快速插进去,只听“咔嚓”一声就好了,我有模有样地学起来,进度比母亲只增不减。很快,我就把一把电线弄完了,可母亲却皱着眉头说:“太松了!”果然,母亲轻轻一拉,电线就断开了,不知是灯光太热,还是屋里太闷,我只觉得脸颊发烫,一看,全都是。我便重新坐下来,不再那么浮躁了。忙完了工作,我趁母亲休息的时候问其他工友:“你们觉得自己伟大吗?”

她们有些不知所措。我又问了一个工龄最大的叔叔,他笑得很爽朗,觉得那是他的本职工作,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了,不伟大,平凡也很好。我从未想过一个普通工人能有这样的心态,与人们常说的不同,路有千万条,在快速发展的社会中,人人往往忽略了那些平凡的选择。

吃饭时,母亲将电线一丢,冲向食堂。等我到了食堂,母亲早已打好两份饭笑盈盈地招呼我,又夹了一大筷子菜,让我多吃点,她和工友们分享着工作和生活里的趣闻,荡漾在皱纹上的笑意浅浅散开。

我站在门口回望,余晖为她们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影。爱自己的工作,认真做好自己的工作,纵然平凡,也有一份动人的光彩。

 

重如尘埃

淮安外国语24级9班  季悠然

    国庆期间,商场的饭店人满为患,排起一条长龙。坐在“海底捞”门外,听着耳机中的音乐,玩着手机消遣时间。

“不好意思打扰了。”有人碰了碰我,我摘下耳机看去,是个穿着极普通白衬衫牛仔裤的女孩,背着微旧的灰色背包,一只手捏着一瓶小白鞋清洁膏和一块边缘起毛的白色海绵,手中的线圈笔记本上似乎写着“今日目标:15单”,旁边还画了个笑脸。

    “我看您的小白鞋有些泥灰,要不试试这个?”她说。又是个推销的,我不耐烦地想拒绝,她却先一步半蹲下来,打开背包,拿出一块蓝色干布。

    她先用干布将我的鞋面浮尘和泥粒细细擦了一遍,微微浮起的灰尘在灯光下似闪着光,再拧开清洁膏盖子,在海绵上挤出指甲盖大小,轻轻揉搓按压,使清洁膏融进海绵中,透出淡淡的白。

    “您这帆布鞋吸水,得少加点清洁膏。”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像一颗尘埃划过。先从鞋边缘开始,在顽固的泥印上慢慢打圈,每当擦出的白色泡沫被染成浅棕,便会将藏在纹路中的污垢一点点带出。她神色专注,像对待稀世珍宝,丝毫不敢怠慢。

    遇见较劲的油渍,她轻皱着眉,将海绵捏出小角,对油渍反复按压擦拭。偶有泡沫渗入帆布中,立刻用干布吸掉多余水分。最后,换块干净的干布,顺着帆布鞋轻拍,把残留泡沫与水分吸干。

    “您看,是不是干净多了?”她仰头笑着,眼角弯成了月牙。小白鞋变得清爽,还带着淡淡的清洁膏独特的清香。“要是您觉得好用,今天买两支还送专用海绵。”她站起来,晃了晃微麻的腿。

    我买了一支,不是因为多需要,而是她递东西时指尖的温度很暖。重新戴上耳机,调出一首《重如尘埃》,看着她笑着走向下一个路人,再看看灯下帆布鞋闪的光。

    生活不是容易的,但即使有人蹲在商场地上擦鞋,那擦干净一双鞋的认真,都值得被尊重。

 

冬风里的暖绒球

涟水滨河初中25级8班  胡梓轩

冬天的美好,从不是飘雪的盛大,而是冷意裹来时,那团撞进怀里的暖。去年深冬,一只奶猫的轻叫,把整季的寒都捂成了柔软的光。

秋的枯叶刚扫净,冬风就卷着细霜扑到小区门口。我和舅舅总蹲在门廊边喂流浪猫,暖黄的路灯把我们的影子叠成小小的窝——直到那天下午,风裹着细碎的冰碴子打在脸上,我忽然听见一声极轻的“喵”。

啊,是只奶白的小猫。蜷在垃圾桶旁的纸箱缝里,毛粘成了一缕缕,像被揉皱的棉花。它抬眼看我的时候,瞳仁里蒙着层雾,鼻尖的粉都冻成了白,叫一声就颤三下,像把碎雪抖进了我心里。舅舅把围巾扯下来裹住它,猫爪搭在我手背上,软乎乎的,却凉得像块冰。

我们抱着它往医院冲,风灌进领口,我把猫往怀里又贴了贴。宠物医生掀开围巾时,指尖顿了顿:“是肿瘤,得手术,还发烧了。”针管扎进它后颈时,它没挣扎,只是拿脑袋蹭我的掌心,软毛扫过指缝,像在说“别怕”。舅舅攥着我的手,指节都捏白了:“一定能好的。”

手术室外的长椅凉得刺骨,空调坏了,风从窗缝里钻进来,裹着消毒水的味道。我数着墙上的挂钟,每一秒都沉得像坠着冰。四十多分钟后,医生推开门的那刻,我猛地站起来。他的白大褂上沾着点血,却笑着说:“挺过来了,状态不错。”

再见到它时,它蜷在笼子里舔爪子,毛洗得蓬松雪白,像团刚揉好的奶糖。舅舅把它抱回家,它却总跟在我脚边,走得慢悠悠的,像只圆滚滚的小球——后来才知道,是发烧烧坏了点脑子,让它比别的猫慢了半拍。

现在它总蜷在我书桌旁的猫窝里,肚皮晒得粉粉的,体重飙到二十多斤,成了只走两步就喘的“暖绒球”。冬风再吹的时候,它会把爪子搭在我手背上,软乎乎的温度裹着心跳,像那年冬天的光,一直没散。

冬天的美好从不是雪,而是寒天里接住的那团暖,是慢半拍的温柔,是把“活下去”变成“好好活”的瞬间。这团暖绒球,就是我整个冬天的光。

 

陶艺小店

淮安外国语24级9班  胡梦瑶

“复兴陶艺”这家小店语文老师课上曾提到过,巧合的是我们社团课的老师,正是这家小店的店主。走进门时,湿润的陶土气息裹着瓷器碰撞的脆响涌来。店里攒动的人影、孩童的笑闹、转盘的嗡鸣,像揉碎的阳光,在摆满素坯的木架间跳荡。

店主的指尖沾着泥星,见我们来,把三块凉润的泥团塞到掌心,让我们先“醒泥”。我将泥团按在木板上,掌心贴着它碾起来,起初泥屑总往指缝钻,黏得手腕发涩,朋友们在旁笑我捏的是烂泥团子。可当泥团渐渐变得温软柔韧,那种由生涩到驯服的触感,竟像握住了一捧被时光焐热的云。店主说:“‘醒泥’嘛,就像把毛躁的日子捋顺,得沉住气。”  

拉坯机的转盘嗡然启动,我把泥团按在中心,指尖刚触到湿润的陶土,它便猛地向外漾开,险些脱开转盘的引力。店主将她的手覆上我的手背:“别急,先定住‘心’,再热闹的地方也能找到自己的节奏。”我深吸一口气,拇指轻按泥顶,指腹顺着陶土的纹路沉下去,慢慢把泥团塑成杯状,再一点点拉高、收窄,转盘的转速里,泥坯在掌心慢慢“长”出弧度,起初歪扭的轮廓,渐渐有了小碗的模样。阳光斜斜落在陶坯上,泥星沾在指节,周遭的吵嚷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只剩指尖和陶土的摩挲,温柔得像古镇河面上的波纹。

好友那边传来轻呼:原来是小邵的泥坯在拉高时“塌”了半边,软塌塌地堆在转盘上。她噘着嘴要把泥团揉碎,店主却递过竹刀:“陶土最不怕重来,坏的地方说不定是另一种样子。”她试着削去塌掉的部分,重新捏塑,那只小碗最终带着一道不规则的凹痕,倒添了几分野趣。

暮色落满小店,我们的素碗也成功上了釉。我的碗沿带着指尖的温度,好友的碗身刻着凹纹,每一处不规整都是时光落在掌心的印记。

走出店门,天色已经渐晚。那些揉泥的酸涩、拉坯的慌张、重塑的不甘,最终都成了陶香里的温柔。

这只上了釉的小碗,此刻还带着陶土的体温,勇敢尝试,在烟火人间里,我们都可以亲手捏出日子的诗意。

 

【絮语】

我轻捧小札,发现那一句诗旁多了几句批注:“苔藓让雨水低调,雨水变沉默,不再惊扰他人,润了我的心,让这雨季的世界多一丝宁静。”

                                              ——涟水滨河初中24级6班  杨语堂

 

门帘旁的一株小西红柿玲珑可爱,青涩的绿、含羞的黄、饱满的红,似一串多彩的小灯笼点亮角落。文竹依墙而生,茎杆瘦长,翠叶如云,一直蜿蜒到房顶。转头发现一只猫趴在布椅上,目光炯炯地与你对望,金瞳如琥珀。

——淮安外国语24级9班  董沁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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